本篇文章将通过具体案例分析船员如何维权的过程，探讨保护船员权益的重要性及相关问题。船员作为海上劳动者，常常面临着工作环境恶劣、工资拖欠、劳动权益被侵犯等问题，因此维护船员权益至关重要。同时，我们将探讨船员可以采取的法律和非法律手段来维权，包括但不限于劳动法诉讼、联合维权、国际组织援助等。通过具体案例展示船员维权的难点与挑战，并提出改进和解决途径，以期为保护船员权益提供有益启示。最终，我们将讨论保护船员权益的现状及前景，在全球化背景下如何更好地保障船员的劳动权益。
去年年底，本报接到“FUMING”轮船东发来的船员被困伊朗待解救的求助，随即在全媒体平台进行了跟踪报道。后在我国多部门的积极协助下，今年3月12日，“FUMING”轮抵达广东阳江港，船员们终于结束长达近8个月的海上“禁锢”。
曾经，“联合女神”号上23名船员被困印度的遭遇引发全国关注。而近年来，本报也屡次接到船员被困发来的求助，如被困秘鲁2年多的“大满载”轮船员、“海漂”19个月的“红木”轮船员、不明就里被马达加斯加共和国判处5年监禁的“FLYING”轮船员。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船员身处险境，船员应该如何防范此类风险，遭遇困局后又该如何维护依法自身权益？近日，本报记者进行了采访。
承运货物到港被扣押
只因被骗运输“洋垃圾”
7月，“FUMING”轮从烟台运载5.37万吨货物驶往伊朗，因该票货物是海关责令退运的固体废物，运输至伊朗后被拒绝卸货，此后还遭遇当地法院扣押，导致该船船员在战火笼罩下的霍尔木兹海峡等候逾6个月，直到3月13日回国进阳江港前，所有船员均未下船换班。
退运货物为何不允许卸货？“FUMING”轮的船东告诉记者，当时伊朗方面迟迟不允许船靠岸，发货人的答复又含糊不清，他多方打听才得知，这批货物竟是我国责令退运的固体废物。
被困霍尔木兹海峡等待卸货的“FUMING”轮。严国亮 摄
记者从烟台海关获悉，9月，伊朗TAKSA公司自伊朗阿巴斯港向我国出口了一批5.37万吨货物，因原收货人拒收货物，TAKSA公司找到在北京做生意的阿米尔（伊朗籍）寻求帮助。经阿米尔联系，北京某能源有限公司作为货物进口代理人向烟台海关办理了申请入保税仓库的报关手续，申报货物品名为“低品位黄金矿砂”。
烟台海关在审核中发现该批货物可能为固体废物，随即按照相关规定取样送检，经我国固体废物鉴定法定权威部门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固体废物污染控制技术研究所鉴定，进口货物实际为“金矿氰化浸出的尾渣”，属于我国禁止进口的固体废物。
烟台海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和《固体废物进口管理办法》相关规定，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处罚，并责令退运出境。在整个处理过程中，由于TAKSA公司拒不配合，境内无害化处置费用高达近2亿元，该货物报关公司北京某能源有限公司濒于破产等原因，该票货物迟迟未退运出境或进行无害化处置。
今年以来，海关联合生态环境、外事、法院、公安、司法及港口等六部门成立专案组，通过外交等途径联系伊朗驻华使馆和伊朗外交部等部门，进行了协调推进，并通过大量缜密细致的工作，找到并督促阿米尔将这批滞港近七年的固体废物退运出境。
“我们真的不知道运的是退运货物。承运前，我们询问过货物属性。”船东告诉记者，国内发货人司某（化名）出具了《出口查验/放行通知书》和《山东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第六地质大队（第六地质矿产堪查院）实验室检测报告》，说是他们为亚洲庞潮贸易（北京）有限公司出口的是普通货物。
“如果知道是退运货物，我们肯定不会接这趟活。”船东告诉记者，退运货物多是具有污染性的“洋垃圾”，容易被对方拒收或者遭遇其他纠纷，导致船东利益受损，而本次退运事件给该公司造成的运营损失已达300余万美金。
装载退运固废的“FUMING”轮于8月初抵达伊朗阿巴斯港口，由于TAKSA公司拒绝接收货物，导致船舶靠泊卸货受阻。
10月底，“FUMING”轮所属公司和阿米尔就“FUMING”轮所载退运货物卸货受阻问题，达成赔偿意见。阿米尔支付给中辰公司一定补偿费。
据“FUMING”轮所属公司反映，11月初，该公司发现伊朗阿巴斯海关起诉了TAKSA公司，伊朗相关法院将该批货物扣留（未扣留船舶），但伊朗阿巴斯港口和海关表示，在法院作出判决前不允许卸货，也不允许船舶离境。
据悉，“FUMING”轮受困以来，船公司多次通过邮件、信息求助于烟台海关以及海关总署、生态环境部、中国外交部、中国驻伊朗大使馆，并得到这些部门的密切关注。2月初，记者从烟台海关获悉，在海关总署、外交部（中国驻伊朗大使馆）、山东省政府、青岛海关等部门的积极协调下，终于促成该轮在伊朗完成卸货并顺利离港。
服从船长命令
却换来牢狱之灾
在海上航行期间，船长可命令和管理船舶上的所有人员。船员于某没想到，他们服从船长的命令，却换来了5年牢狱之灾。
3月，一位“FLYING”轮的船员家属向中国水运报发来求助信息，并附上了船员从监狱中送出的求救信。
据船员求救信描述，10月6日，“FLYING”轮在新加坡加油后，按照公司指令往马达加斯加方向驶去，可能计划在马达加斯加装木材。
船员观察航行水域情况。本报资料室供图
10月26日，该轮到达马达加斯加海域附近后，一直处于抛锚、等待公司指令的状态。期间有一艘马国执法船向该船驶近，并要求登船检查，但是船长立即下令开航，远离了马国海域。
事后船长说，此处可能不允许抛锚，执法船登轮会给公司带来麻烦。之后，该轮就一直在远离马达加斯加的印度洋上漂航。在长达一个半月的漂航中，船员们也对本航次产生质疑——到底来这里装什么货，为什么迟迟没有消息？然而公司一直没有给出明确回复，只是让船员耐心等待。
12月17日，在没有书面航次指令、代理人信息和货物信息的情况下，船长仅凭公司口头指令，指挥“FLYING”轮向马达加斯加安通吉尔湾masoala方向驶去。
次日，进入马达加斯加海域后，“FLYING”轮再次遇到该国执法船检查，船长带领船员改变航向行驶，拒绝接受检查，最终被马执法船武力登船，并立即控制所有船员，将船和船员押送至tomasina港。
“船舶靠港，马达加斯加海关、海事等部门登船检查，对船员逐一审问，我们才知道该国政府怀疑此船在、间来马达加斯加走私过红木，这次也是打算走私红木。大家都傻眼了。”船员在求救信中写道。
3月5日，马达加斯加当地法院以“非法入境、拒绝服从、开船逃逸”三项罪名判处“FLYING”轮15名船员5年监禁。
3月14日，中国驻马达加斯加共和国大使馆网站发布消息称，12月19日，一艘巴拿马籍货船在马达加斯加海域被扣，船上有中国籍船员。中国大使馆对此案高度重视，从案发起多次与马政府进行交涉，表明中国政府一贯要求中国公民遵守驻在国法律法规，希望马方依法公正审理此案，确保在押中国公民合法权益和人道主义待遇。使馆对被关押中国公民进行了领事探视，并与相关船员家属保持联系，在领事保护职责范围内提供协助。
10月13日，马达加斯加当地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二审，维持原判。
据“FLYING”轮船员符伟刚称，“FLYING”轮17名船员被拘押在该国图阿马西纳港，其中15名船员（中国籍9人、孟加拉籍4人、缅甸籍2人）被以非法入境罪名押至监狱。自他们入狱以来，工资停发，船员家庭无力生活，深陷悲痛之中，而船东却一直在国内逃避责任。
提高法律意识
依法维护自身权益
“只有船长和船东姐夫长期在此船工作，其他船员都是才经某船务公司首次派遣到该船工作，而且大家都是不同时间，从不同港口上的船，在对这条船、船东公司状况乃至该航次目的都不知情的状态下就被监禁了。”“FLYING”轮船员家属告诉记者。
这些船员明明就职外籍船舶，为何在船员派遣信息报备中查不到他们就职“FLYING”轮的记录？收到“FLYING”轮船员求助信时，记者通过调查发现，船上数名船员后在“船员业务网上申报系统”中都没有任何海上服务资历。是因为签订合同的中介没有外派资质？还是因为该船涉嫌走私，船东不愿意给他们报备？
“FUMING”轮船员在网上发布的求救照片。“FUMING”轮船员供图
“广大船员应提升维权意识，通过合法的船员服务机构或航运公司上船任职，避免被非法机构利用。”连云港海事局从事船员管理的执法人员告诉记者，如在中国籍国内航行海船工作，船员应通过具有资质的船员服务机构派往，或由具有资质的航运公司招募；如在中国籍国际航行船舶工作，船员应通过具有资质的甲级海船船员服务机构派往，或由具有资质的航运公司招募；如在外国籍或者港澳台地区籍船舶工作，船员应通过具有资质的海员外派机构派往。如通过不具有资质的单位或个人安排上船工作，船员将无法报备任解职信息，无法认定海上服务资历，进而影响到适任证书、海员证等业务办理以及相应的权益保障。
那么海船船员如何了解自己的任解职信息呢？现在在中国海事局官网“船员业务网上申报系统”就可以核实本人的任解职信息了，如发现漏报或错报，应及时与派出单位联系解决。船员变更联系方式后，也应通过“船员业务网上申报系统”进行更新，确保及时获取海事管理机构提供的船员任解职短信提示和相关服务。
像“FUMING”轮这种发货人故意隐瞒货物属性的情况，会给船员带来哪些风险？“《巴塞尔公约》各缔约国认为危险废物或其他废物的非法运输为犯罪行为，禁止在其国家管辖下所有的人从事危险废物或其他废物的运输或处置工作。”代理此案的律师汪林告诉记者，出口缔约国在得到书面证实上述情况之前，不允许产生者或出口者越境转移。当船员们未得到授权或许可从事这类工作，经过任何一个该公约缔约国时，就会构成违反他国法律的非法运输为犯罪行为。
针对这种情况船员应该如何应对呢？大连海事大学法学院海商法系教授李天生告诉记者，大副收据是签发提单的重要依据，而且依照法律规定，承运人从货物装上船时起即承担对货物的责任，所以在装货的过程中，大副必须将货物的实际情况与装货单的记载进行细致核对。装货期间大副可以向在场海关、理货等部门的工作人员询问货物属性。
“海上不是法外之地。船员在船工作，所面临的法律关系比陆地职业更加复杂，应当不断提高法律意识，保持对法律的敬畏之心，依法维护自身权益。”中国海员建设工会海员工作部副部长王建兰告诉记者，船舶有“流动国土”之称，船舶虽然悬挂不同船旗，船上船员来自不同国家或地区，但是船舶的运营和船员就业都在国际公约、一国或地区的法律法规约束之下。
温馨提示
中国海员建设工会船员就业提示
1、重视合同。合同是船员维护自身权利最有证明力的证据。船员应选择有资质、信誉良好的船东或服务机构合作，依法签订合同。在签订合同前，认真阅读，确保自己充分理解合同约定的工资、福利待遇、劳动标准、服务期限、遣返、航线等涉及切身利益的事项，对在船工作的工作强度和可能遭遇的海盗、政治、法律风险有充分预估和准备，对不理解或未涉及的事项及时与公司沟通确认，妥善保存合同。
2、尽职履责。船员应不断提高自身技能素质和职业素养，忠于职守，重视船舶安全生产、海上环境保护，最大程度避免因人为因素导致的海上违法行为，防范职务犯罪和海上刑事犯罪，特别注意不能为追逐利益，铤而走险进行不法行为。
3、依法维权。因他人涉嫌犯罪导致船舶被扣押或无辜船员被滞留时，船员应寻求合法途径维权，不要有抵触情绪，或采取过激行为，将自己陷于更加不利的局面。可以委托当地律师按照当地的法律规定和司法程序维护自身权益，同时寻求中国驻当地的外事机构给予帮助。刑事法律问题解决后，仍涉及劳动关系问题的，船员可以依法向船东要求赔偿。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与船东或船员服务机构签订了劳动合同，构成劳动关系的船员，可以向有管辖权的劳动行政部门提起劳动仲裁，依据仲裁裁决向法院申请执行。按照民法相关规定与船东签订劳务合同的船员，可以直接向有管辖权的海事法院提起诉讼，也可以向海事仲裁机构申请海事仲裁，依据法院的判决或仲裁裁决申请执行。在申请诉讼或仲裁之前，船员应该了解《劳动合同法》《海商法》《海事诉讼特别程序法》《仲裁法》《船员条例》等关于诉讼、仲裁及船舶优先权的相关规定，依法维护自身权益。船员在仲裁或诉讼过程中要注意时效问题，在法律规定的时效期内进行仲裁或诉讼，否则会丧失胜诉权。
来源：中国水运报
作者：全媒记者 杨瑾
责编：陈尔维
审核：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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